天天樂不出牌分析:西螺洗衣店裡的命運絮語

西螺的夜,洗衣機的嗡鳴成了這鎮上唯一的活物。時間如潮濕的衣物般沉重地凝固,每個洗程的滴答聲,都像永恆的回響。我,賴坤城,就站在這片白噪音的中心,用手裡的老舊掃帚輕撥著烘衣機底下的棉絮。那不是垃圾,那是鎮民一天的勞苦、汗水,還有那些不曾說出口的夢想,被機器攪碎、烘乾後剩下的殘渣。
今晚,我在一個被遺忘的褲管裡,不只清出了幾枚被水洗到褪色的硬幣,還有一張皺巴巴的「天天樂不出牌分析」單子。號碼印得清楚:28, 35, 38, 09, 21, 18, 30, 29, 31, 15。說是避險牌,是那些「千萬不要開」的數字。我看著,不禁輕聲笑了出來,笑聲乾澀,很快被洗衣機的隆隆聲吞沒。
這些被標註為「不要開」的號碼,在手中的彩票紙上似乎微微顫抖,宛如舊照片中褪色的記憶,即將從現實的牆壁滲出,然後悄然消失。我的人生博物館裡,收藏最多的是什麼?就是這種「不開出的希望」。一張張被丟棄的彩券、一張張當票、一封封寫了一半的情書……它們都是曾經可能「開出」的生命,最後卻都成了避險牌,被現實這雙無形的手從牌桌上掃了下去。每一組號碼,似乎都承載著一段被遺忘的夢境。
「不出牌」這三個字,有時候比「明牌」更像真理。那些追逐明牌的人,他們的眼睛裡燃著一團火,彷彿只要數字一現,就能掙脫這個不斷重複的洗衣循環。但避險牌,像是一面隱形的牆,清楚地劃開了夢想與現實,讓你少去那點無謂的幻想。它不像樂透一樣給你虛假的甜蜜,它直接告訴你,哪裡是死路,哪裡是空。這樣看來,避險牌比那些教人怎麼「中」的單子,還誠實得多,也殘忍得多。那些高機率不開的號碼,就像是一隻黑色的烏鴉,盤旋在那些盲目追逐希望的人頭頂,發出不詳的預警。
我將這張單子輕輕摺疊,放進了我的「人生博物館」裡。與那些殘破的符咒、單隻的襪子並列。這裡的東西從不說謊,它們只是靜靜地存在,述說著那些不曾被看見,或不願被看見的真相。這世界,就像一場洗不乾淨的污漬,你以為可以用幸運的數字把它漂白,但總有些印記,是註定要被留下、被避開的。
洗衣店的空氣中,彷彿瀰漫著淡淡的洗衣粉味,又像是命運散發出的檀香,告知這些數字,以及那些寄託希望的人,它們將如薄霧般繚繞,最終消散在無人的清晨,不留痕跡。至於那些想玩「N不中」的人,這串號碼或許是你們的救贖。避開這些數字,或許才是真正「贏」的方式吧。但,贏了又如何?終究,有些東西,還是洗不乾淨的。就像我的人生,也像這個西螺鎮的每條街巷,總有那麼幾塊,被陰影永遠籠罩著。

常見問題
你對這份「天天樂不出牌分析」有什麼看法?
看法?就像對人生一樣。它比那些報喜的號碼還誠實。它不會騙你希望,它只告訴你,哪些路是走不通的。這世上,知道什麼行不通,有時候比知道什麼行得通,還來得重要一些。畢竟,人總是喜歡去追那些明知虛無的東西。
那你自己會不會玩彩券,或者推薦避開這些號碼?
我?我只玩自己的『人生博物館』。至於推薦,如果真的要玩,這種『不出牌』的單子,拿去買『N不中』,或許是最實在的用法吧。至少,是朝著確定性去的。不過,這只是我一個洗衣店老闆的碎念,信不信由你,反正我已經看開了。
在洗衣店看到這麼多客人的衣物和失物,對人生有什麼特別的體會嗎?
體會嘛,多了去了。每個人的口袋裡,都能洗出故事。沒中獎的彩券、當票、情書、離婚協議書…這些都比電視上開獎的數字還要真實。衣服洗得再乾淨,那些人生的印記,心裡的髒污,是洗不掉的。洗衣機,不過就是把外表洗乾淨罷了,裡面還是破爛不堪。
你說的『人生博物館』到底是什麼?
就是我的失物招領箱。那些客人不要的、忘了帶走的、或是有意丟棄的東西。我把它們分類,收藏起來。每一件,都是一個故事,一個片段,一段曾經的希望或絕望。我從不歸還,因為有些東西,被失去了,反而才是它最好的歸宿。
所以你是相信命運的嗎?
相信?不是相信,是看透。就像這些『不出牌』的號碼,不是我選它,是它選了我。就像人生的牌,也不是我們自己能出的。大多數人,不過是被命運的洪流,沖刷到某個角落,洗去了原來的顏色罷了。信不信,到頭來都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