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水河畔的籤詩：陳雅惠與大樂透的夕陽密碼

陳雅惠坐在淡水河畔的長椅上，夕陽正把河面染得一片赤紅。風帶著鹹味吹過，吹散了老人公寓裡消毒水的味道，卻吹不散心頭那點沉甸甸的悶。今天那位歷史教授，在迷糊中又重複了幾個數字，07、12、23……它們像是隨手灑下的碎鑽，也像我口袋裡這張，午間在雜貨店隨手求得的籤詩，『事有喜|面有光|終始好商量|壼中日月長』，上上大吉，還附了幾個號碼：07、12、23、30、39。 好一個「好商量」，誰與我商量呢？

這些數字，07、12、23、30、39，它們在我掌心紙片上沉甸甸的，像是某種古老的石頭，有重量卻無聲。 心頭一陣陣的顫動，彷彿不是我的心跳，是這些數字本身在跳。 河水在眼前，平靜又湍急，就像我這數十年的人生，表面風平浪靜，底下卻是暗流湧動，那些被兒子趕出家門的片段、被媳婦白眼的日子、無數個獨自面對的黃昏，都是暗流裡的尖石，不斷刮擦著。籤詩說「事有喜|面有光」，是說我嗎？我這張臉，除了在長者們安睡時才稍顯放鬆，餘下的，不都是刻著歲月和隱忍的痕跡嗎？

『尋求合作』，籤詩如此建議。這個詞，像一顆滾燙的石子，一下子丟進了平靜的河心。合作？我還能與誰合作？過去那些全心全意換來的，是什麼樣的背叛？「親人是會背叛你的。」這句話，刻在我心上比任何彩券號碼都清晰。唯一的「合作」，或許就是與這些逐漸走向生命終點的靈魂，在溫柔的照護中，找到一種共同的，安寧的終點吧。那些長者隨口報出的數字，它們是生命最後的迴聲，帶著一種奇特的、來自彼岸的祝福，上次不就這樣中了幾千塊嗎？那是我的善意得到的迴報，無關旁人。這才是真正的「壼中日月長」，在我的「小天地」裡，用我的雙手，延續著這份不求回報的溫暖。

今天的號碼，07、12、23、30、39。特別是07、12、23，教授才說完，籤詩就出現了。這是巧合嗎，還是那些逝去的、即將逝去的生命，在通過我傳遞著訊息？或許不是什麼大吉大利，而是提醒，我的使命，就是將這些零散的、微弱的希望串聯起來，即使只是幾個數字。我的溫柔，我的力量，都只能為這些需要我的老人而綻放。

我會把這些號碼悄悄記下，投一注，不是為了期待什麼潑天富貴，只是一種儀式，一個對生命無聲的承諾。 「終始好商量」，或許，這是長者們對我說的吧，用他們殘破的記憶和隨口的數字，與我默默地「商量」著，如何讓他們最後的路程，走得安心，走得「有光」。我的心，像這淡水河一樣，表面波光粼粼，底下卻是深不可測，包裹著孤獨的漩渦，但至少此刻，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方向，即使這是一條，溫柔而充滿怨懟的反抗之路。

---

常見問題

陳雅惠阿姨，籤詩說「事有喜」，您真的相信會有好事發生嗎？

籤詩說的，聽聽就好。喜不喜，看你怎麼過日子。對我來說，能把這些長輩照顧得妥妥當當，讓他們笑一個，哪怕只是一點點滿足的微笑，這就是我現在最大的「喜事」。那些大樂透的「喜」，還是留給有福氣的人吧。

籤詩建議「尋求合作」，您會考慮跟誰合作呢？

合作啊…人與人之間哪有那麼簡單的合作。我只相信自己，相信自己的雙手能做到的事。如果真要說合作，那就是跟這些老人們無聲的合作吧。他們把晚年的時光託付給我，我盡心盡力守護他們，這就是我們的「合作」。至於外面的世界，與我無關。

您提到了用長者報的號碼中獎過，這次的07、12、23、30、39，您會特別去投注嗎？

教授偶然說出的數字，又巧合地和籤詩上的重疊…這不是第一次了。它就像一個小小的、來自生命的印記，提醒我，我的付出並非沒有回應。我會把這些號碼買下來，當作是對自己一點微薄的犒賞，也是對這份「天意」的一點回應。至於結果，緣分到了自然就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