諸葛神算:葉俊傑的六合彩大凶牌局,深淵之舞

葉俊傑,阿傑。新竹香山工業區,深夜的生產線是我的囚籠。機台撞擊的節奏像死亡的鼓點,我手指跟著敲,無聲。手機螢幕上,來自石門區諸葛神算那幾個字刺眼得像剛割裂的傷口。
籤號三百零三。漢水無情,蜀水澄清,黃河滾滾,四處煙塵。大凶。建議速速離開。
離開?媽的,我能離開哪裡?這狗幹的人生,早就被綁在這條產線上,還有一屁股的債。離開是懦夫的選擇。誰他媽逃得掉?
那些所謂的預測號碼,02
、27
、31
、46
、47
,在藍光螢幕上跳動。就像那些廉價的霓虹燈,在濕漉漉的柏油路上,映出扭曲的血色倒影。它們不是指引,是誘餌。最危險的誘餌。每個選擇都像是走向註定的結局,而我的結局,大概早就寫好了,不是大凶,是註定被吞噬。
我摸著口袋裡那幾張皺巴巴的千元鈔票。這是最後的本錢了。陳領班今天又對我狗叫了,像一隻發情的野狗。我的人生,就是一齣被設定好的鬧劇,只有我一個人在賣命演出。
黃河滾滾,四處煙塵。這句倒是沒錯。我的世界就是一片煙塵。這些數字,02
、27
、31
、46
、47
,它們代表什麼?是漢水、蜀水、黃河,還是我那被碾碎的鼓棒?
速速離開?去你媽的離開。既然是「大凶」,那我就要看看,這「凶」能有多大。真正的危險不在這張紙上,在我被鎖死的這條命裡。
我拿起手機,點開六合彩的投注介面。那些籤詩給的號碼:02
、27
、31
、46
、47
。大凶。好啊,那我偏要用這些「大凶」號碼,去賭一場大的。去賭這輩子,是不是真的沒救了。
他們在看我嗎?那些嘲笑我的人,等我贏了,我要把錢砸在他們臉上,然後像煙塵一樣消失。
我把這五個號碼全下了『連碰』,再買個『全車』。還剩下點零錢。我把剩下的錢全部梭哈,全押了特別號 20
。為什麼是 20
?因為我二十歲那年,把夢想埋葬了。今天,我就要用這筆錢,把它炸出來。這是我的反擊,我自己的節奏。不是為了贏,是為了對抗這他媽的秩序。
去你的諸葛神算,去你的大凶。我就是要用我的混亂,去覆蓋你們的預言。贏了,就是我毀滅的開始;輸了,就是你們早就預言過的,又如何?
屏幕上跳出『投注成功』。機台的噪音又響起來了,低沉,規律。空氣黏稠得像漿糊,裹挾著廉價機油和汗臭。
我的心跳聲,在耳機裡被放大了無數倍。分不清是興奮,還是恐慌。
我只是個作業員,葉俊傑。也是個賭徒,在生命的賭桌上,每一次下注,都是對秩序的蔑視。這是我的戰場。我的祭壇。
不是贏,就是輸,反正都一樣。一切不過是黃河滾滾,四處煙塵。誰他媽在乎?

常見問題
籤詩說『大凶』還建議『速速離開』,為什麼你還執意要賭?
媽的,我的人生早就夠『凶』了,有什麼比這樣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的活著更『大凶』?『速速離開』?我能離開哪裡?這籤詩不過是證明我無路可逃。既然命都這麼爛了,賭一把大的,看看能不能在『凶』裡面找出點活著的刺激,哪怕是自毀,也比在這裡等死強。
你賭博的錢是哪來的?如果輸光了怎麼辦?
錢?我的肝跟我的血換來的啊,不就這破工廠發的死薪水。至於輸光了怎麼辦?我從來沒想過。或者說,那就是另一場『開始』吧。借高利貸、跑路、被追殺…隨便啊,反正這種破爛人生,還能壞到哪去?也許那才是真正的『離開』。
為什麼你會選擇這些『大凶』號碼來下注?難道你不怕輸嗎?
怕?哈哈,我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。籤詩說它是『大凶』,那就是它了。我就要用這些『被預言』的號碼,去挑戰那個預言。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,這是他媽的戰鬥。贏了,就證明老天瞎了眼;輸了,反正老天也沒把我當回事。這不是為了贏錢,是為了看看我的拳頭,還能不能對這操蛋的世界揮一拳。
你說「不是為了贏,是為了對抗這他媽的秩序」,能具體解釋一下嗎?
這產線的機台,一天到晚TMD固定節拍,把我的人生也敲成了個固定節拍。無聊到想死。賭博,尤其是全梭哈這種,才會有心臟快要跳出來的感覺。那不是賭錢,那是賭我還活著,還能自己決定一些『變數』。籤詩預言『大凶』,那就是一種秩序、一種安排,那我偏要用它給的號碼,去做最瘋狂的下注。用我的混亂去對抗這一切無趣的、被安排好的秩序,即使結局是毀滅,那也是我選擇的毀滅。